“放羊娃”吐尔松江，咱冬奥见！

东方既白

新疆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

温泉县的一处滑雪场上

二十多名越野滑雪国家集训队的

运动员正在全力比拼

为进入北京冬奥会最终名单而努力

“不管我2022年失败还是成功

我都会继续，因为还有2026年

只要我不放弃”

说话的人是集训队的成员之一吐尔松江

也是昔日温泉县牧区的一名放羊娃

10岁时，他独自在山里照看牛羊一月有余

由此记住了与牛羊为伴的孤独

困在深山里的恐惧

在他的记忆里

一家人赶着一大群羊去冬牧场

好几天都吃不上一口热乎饭

时刻担心羊群发生瘟疫

或在风雪里被冻死

“爸爸，我以后再也不放羊了

要好好学习”

吐尔松江的父亲对他当年的话记忆犹新

小吐尔松江凭借自己的努力

从牧区小学考入了县城中学

13岁，吐尔松江与体育结缘

读初一时他就在校运会

拿下800米冠军

训练一个月之后

跑出了1万米36分钟的好成绩

温泉县业余体校的校长阿布都沙拉木

是吐尔松江读中学时的长跑教练

在他看来，吐尔松江敢于突破自我

不断挑战的个性从小就显现出来

很多孩子无法完成的高强度训练

吐尔松江每次都能完成

有时他甚至会练到吐

但吐完了还要接着练

青少年时期的吐尔松江

还对自行车运动产生了兴趣

2012年，正读初三的吐尔松江

想要一辆自行车

父亲布尔力克就用5000元

给他买了一辆山地车

牧区的人都说他太惯着孩子了

5000元能买好多只小羊了

买一辆好点的摩托车也不是问题

布尔力克却说

吐尔松江做什么都有主见

虽然不懂为什么一辆自行车那么贵

但相信儿子不会“胡做事”

从此，吐尔松江便开始了

不知疲倦的骑行

从牧区乡道骑到县城

从海拔1160米的县城

爬升到2124米的赛里木湖

一条意外的人生道路就此开启

第一次参加环赛里木湖

公路自行车赛的经历异常苦涩

他眼睁睁看着对手从身旁“嗖嗖”飞过

自己却在一个很陡的下坡处不慎摔倒

后背的衣服都磨破了

赛后检查伤情

他背上的血痕让人不忍直视

“6年的跑步训练

让我有了一定的成绩

但是自从拥有了自行车

我就狂热地爱上了它”

一提到自己喜欢的自行车运动

吐尔松江眼睛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2015年，尽管是体育特长生

吐尔松江还是只靠文化课成绩

就成功考入新疆大学

差不多同一时期

他在自行车和马拉松项目上

也取得了一连串惊人的好成绩

然而，为了到全国各地参加比赛

他无法同时兼顾大学学业

只能选择休学，继而退学

身边的人都认为他太不理智

就连阿布都沙拉木也觉得可惜

“但我又能怎么办

他即使没有成绩

我也不能不要儿子

最坏的情况

家里的牛羊不是还有很多吗”

布尔力克虽不同意儿子的决定

但是并没有进行阻止

说起儿子取得的成绩

以及可能参加冬奥会

布尔力克说

“这样好的孩子哪里能找到

他已经报答了我们的养育之恩

不管能不能进奥运会

全家人肯定会一直支持他”

布尔力克一有时间

便开着儿子买的越野车到滑雪场

给吐尔松江呐喊助威

用手机录下儿子滑行的画面

阿不都沙拉木说

没有人可以真正感受到

这名牧民有多为儿子骄傲

这些年

吐尔松江拿到了一堆沉甸甸的奖牌

布尔力克把这些奖牌同全家福

一起挂在了县城的新房中

为了参加2022年北京冬奥会的人才选拔

吐尔松江暂时割舍了自己最爱的骑行

进入越野滑雪国家集训队

这一过程，他听到了各种质疑声

“你不适合”“你不行”“算了吧”……

但正如现代奥林匹克运动发起人

顾拜旦所说的那样

“对人生而言，重要的绝非凯旋

而是战斗”

吐尔松江就是“倔”

对于能否参加冬奥会他并不确定

但他没有焦虑

反而表示“因为我在不断挑战啊”

那个曾在牧区放羊的小男孩

如今穿着专业的越野滑雪服

用英语和外籍教练轻松交流

回忆起这十几年来自己的经历

和牧民生活条件的巨大变化

吐尔松江感到恍若隔世

能进入越野滑雪国家集训队

和吐尔松江2018年参加的一次比赛相关

2018年10月18日

在海拔超过3600米的布达拉宫

吐尔松江势如破竹

骑车第一个冲过终点

在2018首届跨喜马拉雅自行车极限赛上

一举将冠军收入囊中

通过电视转播看到吐尔松江的出色表现

国家体育总局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鼓励他参加冰雪项目训练

并明确表示不反对他骑车

甚至支持他在训练间隙

继续参加自行车赛事

吐尔松江觉得

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事了

跨界很难

吐尔松江不敢有丝毫懈怠

“我从陆地转换到雪地上

得不断调整自己

先保证不摔跤

再来注重技术和速度”

吐尔松江投身的越野滑雪项目

被认为是“雪上马拉松”

最主要比拼的是运动员的耐力和体力

多年的骑行

让吐尔松江拥有强大的心肺功能

运动耐力和腿部力量

但与此同时

越野滑雪还要求运动员

具备强有力的上肢和核心力量

而这却是他所欠缺的

所以吐尔松江白天随队一起训练

晚上一个人去健身房训练手臂力量

2019年2月20日

吐尔松江在一次国家集训队

队内测试赛中拿到第一的成绩

他在朋友圈中写下

“坚持就是胜利

冠军永远属于有准备的人”

阿不都沙拉木说

全县仅约7万人的温泉县

能走出吐尔松江等优秀运动员

背后有当地几代体育人的努力和传承

当地社会经济的发展

也让更多西陲牧区的孩子

有了实现梦想的可能

温泉县浓厚的体育赛事氛围

让很多孩子走上或向往着体育之路

在越野滑雪场总有很多小朋友来围观

其中不少都认识吐尔松江

“只要有梦想

只要相信自己

就会有不一样的未来”

看着那些孩子

吐尔松江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为你加油，吐尔松江！
 

作者：新华每日电讯记者 杜刚、胡虎虎

来源：整理综合自新华每日电讯1月14日12版报道《从西陲牧区走来，昔日放羊娃“叩关”冬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