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值班诗相伴

微信上问一位外地的文友在干什么，他回答说“值班”。问他事情多不，他说不算太多，主要是做记录、接电话、收发文件，处理来访等。他又补充说，如果没有手机，真就感觉无聊了。我说，古人没手机，值班时也很充实。他说，古代也要值班吗，那干什么呢？

古代确实也要值班，事儿也不少，比如：解答询问，保管印章，起草文件，处理紧急公务等。但既是值班，还是不会很忙的。闲暇无聊干什么？古代衙门里值班的都是一些“干部”，这些人饱读诗书，满腹才学，工作之余无非两件事——读书、写作。

值班的空余时间比较零碎，不好写长篇大论，所以只能写写诗词。比如与贾岛齐名的姚合，历任监察御史、金杭刺史、刑部郎中、给事中等职，最后做到秘书少监。既然干了秘书活，就少不了值班。他和陶渊明一样，是个“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的人，官当得有些三心二意，闻一多就说他是在“小廨署里做一种阴黯情调的五言律诗”。有一年冬天，他在衙署值日，写了一首《和李十二舍人直日放朝对雪》：“今朝街鼓何人听，朝客开门对雪眠。岂比直庐丹禁里，九重天近色弥鲜”。诗很平常，表达的也是闲适无为的情状，可见是无聊之作。大诗人白居易也值过班，而且是夜值。在他笔下，夏夜值班是“人少庭宇旷，夜凉风露清。槐花满院气，松子落阶声。寂寞挑灯坐，沉吟蹋月行。年衰自无趣，不是厌承明”。诗且不论，环境很好，有槐花飘香，清风明月，可在安静空旷的庭院里散步，只是年纪大了，感觉无趣，不如回家安歇。他还有一次独自值日班，也是夏天，写了一首寄给萧侍郎的24句长诗，其中有“夏日独上直，日长何所为。澹然无他念，虚静是吾师”，也表达了寂寞的心情。

杜甫做过几天左拾遗，也被安排过值宿，他诗作的标题就叫《春夜左省》：“花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不寝听金钥，因风想玉珂。明朝有封事，数问夜如何”。诗中写了衙门夜景和自己认真负责的工作状态，美丽而积极。

到了宋朝，官员仍要值夜班，杨万里有《直宿南宫三首》，估计是他作秘书少监时所作，里面有“小风慢落鹅黄雪，看到槐花一寸深”的句子，环境很美，诗也美，且颇有情调。欧阳修官至翰林学士、枢密副使、参知政事，又是北宋文坛领袖，值班时自然免不了写诗，他有《雪后玉堂夜直》，里面有“尘暗图书愁独直，人闲铃索久无声。銮坡地峻谁能到，莫惜宫壶酒屡倾”的句子，可见他是独自夜值，还能喝酒。

由此可见，古代的官员值班时多半是在写诗，而且夜值写的多，日值写的少，可能白天即使放假，工作还是有点忙的。另外，夜深人静灵感易得也是原因之一吧。（作者 刘新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