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马上就要来到了,中国的很多文化节日,都是以“吃”来贯穿始终,节日文化中的很大一部分属于食文化。说“民以食为天”,是名副其实的。
在农历新年里,过年是一个很长的时间周期,大概是以农历正月初一为轴心,上下延伸,往上可以到上年腊月初八,也就是民谣说的“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往下则可以延伸到新年的正月十五,也就是民谚里说的“十五之内都是年”。
但是篇幅所限,咱们不能从腊八一直说到正月十五了。就简单说说从新年的核心——从除日到元旦的饮食风俗。
农历新年的前一天,通常称为“除日”,除日的晚上,那就是“除夕”,“除日”也叫“岁除”,在《礼记·月令》里说“是月也,日穷于此,月穷于纪,星回于天。数将岁终,岁且更始,是为岁之终也。”既然这一年过完了,那么必然祈求新岁的大吉,所以很多仪式是必须的,比如驱傩、换桃符(贴春联)、燃放烟花爆竹、守岁等等。
除夕之夜,最典型的食俗就是吃饺子,饺子又有“煮饽饽”“水点心”“扁食”之称,在《旧京风俗志》(稿本)中记述了煮饽饽——“接神以后,阖家包煮饽,更有暗置黄铜小钱一个于煮饽饽中,将此参至于众饽饽中,考验此带铜钱之饽饽为何人所食,即认其人本年福气命运均好矣”。
这段话提供了三条信息,第一,包饺子是全家都要上阵的;第二,除夕饺子要包一个铜钱在内,看谁吃到,能走大运;第三,饺子与交子谐音,除夕是两岁相交,所以饺子是应该在子时食用,也就是跨年饺子,“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
转过天来就是农历初一,实际上在前一天夜里,进入新年之际,还有一个重要的仪式,就是饮屠苏酒。
很多朋友知道屠苏酒是源于北宋王安石的《元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宋代陈元靓在《岁时广记》中引用了孙真人的《屠苏饮论》——“屠者,言其屠绝鬼炁;苏者,言其苏醒人魄。其方用药八品,合而为剂,故亦名八神散。大黄、蜀椒、桔梗、桂心、防风各半两,白术、虎杖各一分,乌头半分,咬咀以绛囊贮之。除日薄暮,悬井中,令至泥,正旦出之,和囊浸酒中,顷时,捧杯呪之曰:一人饮之,一家无疾;一家饮之,一里无病,先少后长,东向进饮。取其滓悬于中门,以避瘟气。三日外,弃于井中。此轩辕黄帝神方”。
当然这仅仅是关于屠苏酒的文献之一,这段文献是关于屠苏酒最详尽的文献之一。把屠苏酒的配方,包括制作流程,包括饮酒时需要念的咒语,包括最后药渣的处理,都写得极为详尽。其中饮酒顺序也非年长为先,而是先少后长。
在医药科技极不发达的古代,人们对于瘟疫的认知是极为有限的,但是古人通过屠苏酒,将传统的中医药文化融入到新年的祈福之中,无疑具有重大的意义。另外,当代医学到底对屠苏酒有多少研究?我觉得在当今全球疫情反复的时候,尤其值得重视起来,希望真的能够古为今用,造福人类。
古人在除夕和初一都有吃柑橘的习俗,在宋代《岁时广记》中有“京师人岁旦用盘盛柏一枝,柿橘各一枚,就中擘破,众分食之,以为一岁百事吉之兆”。这段话就非常好理解了,其谐音寓意今天仍然沿袭使用,用柏、柿、橘,代表“百事大吉”。
明代的《酌中志》也说新年要饮椒柏酒,吃水点心。椒柏酒是用椒和柏叶分别泡的酒,初一用于祭祖或献于家中长辈,有祝贺、辟邪的含义。
在明代的《酌中志》中,还提到了初一的“百事大吉盒儿”,“柿饼、荔枝、圆眼、栗子、熟枣,共装盛之。又驴头肉亦以小盒盛之,名曰‘嚼鬼’,俗称驴为鬼也”。可见这个“百事大吉盒儿”是啥都可装,只要是吉利祈福之物即可,可繁可简。由此还可知,在明代是称驴为鬼,所以可能吃驴肉的习俗和祈福也许是相关的。从“嚼鬼”让人联想到“踩岁”,也就是踩芝麻秸,踩碎即踩祟,显然其与“嚼鬼”是对应的。
初一还有吃年糕的习俗,在《帝京景物略》里就有“啖黍糕,曰‘年年高’”的记载。由此也可以看出来在除旧迎新的日子里,除了祈求百事大吉,身体康健,在此基础上,就是我们常说的“新年进步”了。(李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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