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克莱格
1967年生,剑桥大学毕业,早年从商,当过记者,2007年当选自由民主党党魁,2010年至2015年任英国副首相,后加入元宇宙公司任高管。
科技真的无国界吗?英国前副首相尼克·克莱格给出了否定的答案。现为美国元宇宙(Meta)公司高管的他,最近宣布在旗下社交媒体平台暂时放行一些违规表达,包括煽动暴力攻击俄罗斯军人等。元宇宙旗下有脸书(Facebook)、照片墙(Instagram)和Oculus等众多社交媒体平台。这些平台原本不允许煽动暴力,如今却出现“双标”。对此,俄检方主张将元宇宙公司列为极端组织,并就其“公开呼吁支持恐怖主义”进行刑事立案。
自俄乌冲突以来,包括脸书、推特、YouTube在内的美国社交媒体巨头纷纷采取措施,联手打压来自俄罗斯的声音。俄方也开始限制在俄境内访问部分外媒网站和社交媒体。有分析认为,随着美西方舆论“双标”升级,其社交媒体的“中立”遮羞布已被彻底扯下。
“双标”的社交媒体环境
允许用户鼓吹对俄罗斯人施暴,并非元宇宙公司首次“越界”。这家科技巨头旗下的社交媒体,近年主动介入政治事件,一再参与舆论争战。不久前,脸书还以核查内容为由,叫停了俄媒账号的广告收入,俄媒内容发布也受到限制。其他美国科技巨头的做法也如出一辙。谷歌旗下的“谷歌新闻”和“谷歌发现”限制了俄媒“今日俄罗斯”的资讯显示。推特对“今日俄罗斯”进行特殊标注,并持续删除俄方关于俄乌冲突的表述。微软不再展示“今日俄罗斯”的产品和广告,并在应用商店下架相关程序。“今日俄罗斯”方面回应,人为屏蔽资讯是“隐藏的审查和对信息议程的操纵”。
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
对此,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评论:“他们决定彻底抹掉俄罗斯,将其从网络上删除,甚至不分青红皂白地切割和撕碎其历史和文化。这要么是因为老生常谈的反俄情绪,要么是因为害怕被叫到参议院、联邦调查局等美国政府机构训话。”
这样的操作并非只针对俄罗斯。2019年中国香港发生“修例风波”后,脸书就曾以“与中国政府有关”为由删除大量账户,推特则暂停了约20万个使用中国内地IP地址运营的账户。谷歌也很快删除了旗下视频网站YouTube上的210个相关频道。
就连美国国内的政治纷争,也会让外人“躺枪”。2016年美国大选,民主党人指责俄罗斯“干涉选情”。美方动用针对“外国代理人”的法律,限制俄媒在美国的内容输出。而在中美关系紧张的大背景下,中国媒体在美国也遭遇被排斥的相似命运。脸书以特殊方式标记中俄媒体账户,称这些媒体受政府控制。推特则干脆强行删除所谓“受外国影响的代理人”的账户,主要针对的也是中俄账户。荒诞的是,当俄方做出反制,认定一些美媒为外国代理人时,美国马上开启“双标”模式,指责俄方限制言论自由。中国的互联网安全体系也一直饱受西方政客攻击。但同样是这批宣称“互联网诞生于自由、不受管制的环境”,主张“互联网上的任何审查都不可接受”的政客,正摘下“自由价值观”面具,将审查越来越多地扩展到社交媒体空间。
而在俄乌冲突等重大事件发生后,美国政府更直接站到前台组织网络舆论。不久前,白宫召集30名TikTok“网红”参加线上会议,通报美国在相关地区的战略目标,发布对俄乌冲突中的官方立场。
观察人士称,“自由价值观”在美西方正片面、选择性地运作。需要确保自己的信息顺利传播时,美西方便把自由拿来当幌子。但当涉及各方都应享受的公平信息环境时,所谓“自由价值观”彻底失灵。
来自政坛的媒体操盘手
社交媒体成为美西方政客的工具,原因之一是舆论界与政界的捆绑。“出官入商”的所谓“旋转门”是西方政界潜规则,如今科技界出于利益需要,也在寻求权力圈加持。这在元宇宙公司身上可见一斑。
扎克伯格(中)与克莱格 (左) 在工作时的合影。
近年,元宇宙公司因假新闻、侵犯隐私和政治广告等问题,频频招致指责。2018年,公司创办人马克·扎克伯格找到曾担任过5年英国副首相的尼克·克莱格,希望借助他丰富的政坛经验,破解公司在全球范围内的监管困境。扎克伯格给克莱格开出高额年薪,希望他出任全球事务和通信部门负责人。克莱格答应担任“灭火队长”,但同时也表示,自己“本质上是欧洲人”,不会在加州生活超过5年。目前,他住在硅谷总部附近的一栋豪宅,这里被称为美国房价最昂贵的区域之一。
入职3年多来,克莱格负责公司的内容政策、与政府互动等工作。2020年,他建立审查内容的独立监督委员会。前述针对中俄媒体的一系列“双标”操作,也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针对去年业界关于拆分元宇宙、减少对公共政治影响的呼吁,克莱格回应:“答案不是拆分,而是加强监管,美国的民主不属于硅谷,它属于美国人民,属于那些应为美国民主发展制定规则的人。”
今年2月,克莱格被提拔为元宇宙公司的全球事务副总裁,还获得高额公司股份。在新职务上,他主管全球政策,直接向扎克伯格汇报工作。换句话说,克莱格相当于元宇宙公司的“国务卿”,将在所有政治事务上领导公司,并负责一切政务斡旋和公共辩护工作。
履新不到一个月,克莱格就批准了纵容对俄网暴的新措施。他对此举的解释是:“保护人们的言论权利,作为对其国家‘遭受军事入侵’的一种自卫表达。”俄联邦安全局则表示:“元宇宙公司的政策侵犯了俄联邦及其公民,包括俄军事人员的利益。”
这位副首相出身的副总裁,显然深谙迎合政府之道,主动参与到官方主导的科技圈反俄浪潮中。有意思的是,克莱格其实有俄罗斯血统,其高祖父曾是沙俄时期的贵族。不过,掌握五国语言的克莱格,并不会说俄语。难怪他在发布新措施的时候,早已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血缘。
目前,在美国控制的媒体环境中,俄罗斯逐渐失声。而相关限制政策仍在不断升级。这一切也最终伤害了美国公众的知情权。美知名脱口秀主持人李·坎普在“今日俄罗斯”旗下美国频道工作,该频道在美方打压下已停止运营并裁员。坎普说:“一股审查浪潮正席卷美国,这非常危险,片面的负面信息正在误导美国民众。”(冯璐)
学着点评
美社交媒体为何立场这么“偏”
◎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吴非
冷战结束后,全球化发展进入新阶段。当新的地缘政治冲突开始出现后,媒体的国际新闻报道成为对抗前沿。在俄乌冲突中,战场上的任何表现,都变为媒体间的较量,此时传统媒体依然保持其权威性,社交媒体则以快速、丰富则成为另一战场。俄罗斯已经有VK等社交媒体,但其对新闻的覆盖能力偏弱,再加上脸书、推特等出现一边倒的现象,使得俄军事行动在社交媒体上报道面临全面失败。
社交媒体是维护美国利益的王牌。当美国传统媒体还占主流时,美政府希望科技公司主导的社交媒体相对中立,以扩大受众,将版图扩张到发展中国家。但美国科技巨头毕竟是美国利益集团的一部分。金融危机后,美传统媒体失去往日能量,社交媒体开始成为舆论场上维护美国利益的主力军。在与其他国家的竞争中,美国政府为本国科技企业出头消灭对手,甚至不惜发动科技战,就是为了确保本国科技公司的优势地位,更好维护美国政策。美前总统特朗普就对推特爱不释手,实行“推特治国”。
美社交媒体在俄乌冲突中的“一边倒”,背后有科技企业对政府投桃报李心态的作用。在2000年网络泡沫破灭后的乱局中,美政府对科技公司投入资源进行救助,甚至拥有股份。长期以来,科技公司是美政客的“大金主”。扎克伯格等科技富豪更多次传出有从政野心。这也让美社交媒体更难维持公平。
美国媒体在国际新闻报道中缺乏专业性这个短板,在社交媒体这个碎片化平台上被放大,这也加剧了问题的严重性。美媒对国际问题长期漠视,导致派往海外的记者多为兼职,工资较低。这是很多国家在关键时刻驱逐美媒记者的原因——其主业不是记者,形迹可疑者比比皆是。美媒外派记者素质不高,且这些人往往在报道上采取投上司所好的态度——如果与上司搞不好关系,就会被派往战乱区域“受死”。我认识的一位美国记者就因得罪上司,被派往多处战乱地区,最终该记者向上司悔过,才被派往较安定的国家。所以美媒内部有个笑话,得罪老板是有死亡危险的。这些外派记者问的问题,如果得不到预设立场的答案,就完全不会出现在报道中。而上司的立场就是记者的立场,所以在国际新闻的报道平衡问题上,美媒贡献了无数灾难案例。
美国政府在国际社会飞扬跋扈,其国际新闻记者丧失监督精神,没有专业操守,成为被豢养的工具。如果说在国内问题上,美国记者还有一定的批评精神,那么美媒派驻海外的记者,则完全没有这样的勇气。这是国际舆论场的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