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格韦·赖伊(1896年—1968年),出生于挪威奥斯陆,先后任挪威司法大臣、贸易和工业大臣、供应和航运大臣、外交大臣等职。1946年至1952年担任联合国第一任秘书长。
开栏的话
1945年10月24日,联合国正式成立。80年风云变幻,联合国在全球治理与国际合作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时,在联合国发展壮大的历程中,众多风云人物涌现,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1945年12月下旬的一天,在挪威中部高山上的一座木屋里,时任挪威外交大臣特里格韦·赖伊正与家人欢度圣诞假期。此时,他突然收到一封挪威外交部转来的美国政府代表的电报。电报上写道,准备推荐赖伊去联合国任职。赖伊考虑再三后表示同意。
第二年的2月1日,赖伊当选联合国第一任秘书长。但他当时可能没想到,6年后的自己会被迫辞职。正如赖伊晚年在回忆录《为了和平》中所言,联合国秘书长是“世界上最难的工作”。
1896年,赖伊出生于挪威一个木匠家庭。他自幼丧父,生活贫困,在半工半读中完成了小学和中学学业。赖伊从小成绩优异,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赖伊在青年时期就走上了仕途。1911年,15岁的赖伊加入挪威工党青年组织。1914年,赖伊进入克里斯蒂安尼亚大学(现奥斯陆大学)攻读法律。1919年,他获得法律学士学位,并于1922年成为挪威联合工会的法律顾问。
年轻时就和政界有接触的赖伊,毕业后迅速在挪威工党中崛起。他在挪威工党内担任过多个职务,包括工党总部秘书助理、工党全国执行秘书等。1935年,不到40岁的赖伊被任命为挪威政府司法大臣,后又被任命为贸易和工业大臣、供应和航运大臣。二战时期,挪威被德国占领,时任外交大臣的赖伊,和流亡政府一同迁往伦敦。直到战争结束,赖伊才得以重返自由的挪威。
当时,二战刚结束,人们十分渴望建立一个维护和平的国际机构。1945年4月25日,50个国家的代表齐聚美国旧金山,参加了一场创建联合国的国际会议。赖伊作为挪威政府代表团团长参会,并担任第三委员会主席,负责起草宪章中关于安全理事会的条款。6月26日,50个国家的代表举行了长达8小时的签字仪式,共同签署了《联合国宪章》。此后波兰补签了该宪章,从而成为第五十一个创始会员国。10月24日,《联合国宪章》正式生效,人类历史上最大、最重要的国际组织——联合国宣告成立。这一天也被定为联合国日。
也正是在这一年年底,赖伊收到了本文开头提到的那封电报。不过最初,美国政府代表推荐赖伊担任的职务是联合国大会主席。
1946年1月10日—2月14日,具有历史意义的第一届联合国大会第一次会议在伦敦举行,会议第一项议程是选举大会主席。赖伊1月8日抵达伦敦后,美国政府代表告诉他,英国支持的比利时外交大臣保罗—亨利·斯巴克已获得多数支持。因此,赖伊决定退出联大主席的竞选。
大会的第二项议程是选举秘书处的秘书长。当时,美国的德怀特·D·艾森豪威尔将军是最有希望的人选。但因为联合国筹备委员会决定把联合国总部设在美国,并且与会代表也普遍认为,为确保秘书长选举的公正,该职位应由常任理事国之外国家的公民担任。于是,一些中小国家提名赖伊出任秘书长,后来苏、美、中、法、英5个常任理事国也支持赖伊。最后经安理会推荐,2月1日的大会通过了对赖伊的任命。就这样,赖伊没能当选联合国大会第一任主席,却阴差阳错地担任了联合国的第一任秘书长。
赖伊担任秘书长的第二年,世界就进入了“冷战”,美苏在联合国形成了对抗。赖伊深感不安和责任重大。他觉得,作为联合国秘书长,应积极想办法调解美苏之间的矛盾,尽早结束“冷战”局面。为此,赖伊提出“联合国二十年和平规划”备忘录,寻求大国间和平共处的可能性。赖伊在备忘录中提出10点建议,其内容涉及安理会定期召开会议、接纳更多会员国,控制原子能和核军备竞赛以及帮助不发达国家发展经济提高其人民的生活水平等。
1950年4月20日,赖伊正式踏上了履行其和平义务的旅途,开启了对美、英、法、苏四国的访问。他奔走于四国首脑之间,积极宣传“联合国二十年和平规划”备忘录。此行历时1个多月,行程约1.5万英里。总的来说,他的“联合国二十年和平规划”备忘录得到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英国首相艾德礼、法国总理比德奥尔特和苏联领导人斯大林的认同和肯定。在联大,50多个会员国投赞成票通过了赖伊提出的和平规划备忘录的决议。赖伊也因此被誉为“和平使者”。
赖伊在秘书长任内,艰难地处理了巴以之间以及朝鲜半岛的地区冲突。
1947年4月2日,赖伊将巴勒斯坦问题列入联合国议程,并成立专门的调查委员会进行实地调查。4月28日至5月15日,联大召开了第一次特别会议,专门讨论巴勒斯坦问题。9月,赖伊决定设立3个专门的小组委员会,负责讨论特别调查委员会的方案。
1947年11月29日,联大通过第181号决议,规定在巴勒斯坦地区建立一个阿拉伯国和一个犹太国。犹太人同意该决议,并于1948年5月14日宣布建立以色列国。广大阿拉伯国家反对和拒绝该决议,于以色列建国次日向其宣战,第一次中东战争爆发。至停战时,以色列占领了联大181号决议规定的大部分阿拉伯国领土。
尽管在赖伊的努力下,安理会授权在中东部署了联合国首支维和部队,负责监督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之间达成的停战协定,但巴以冲突至今未解。
二战结束后,由于美苏之间的分歧,朝鲜问题被提交到联合国。1947年9月,联大通过关于朝鲜问题的第一个决议,决定成立联合国朝鲜临时委员会,负责监督全朝鲜国民议会的选举。当时朝鲜北部(今朝鲜)未参与选举,临时委员会最终宣布承认朝鲜南部(今韩国)的选举结果。1948年8月15日,韩国在汉城宣布成立。朝鲜半岛南北双方陷入敌对状态,导致朝鲜战争爆发。
在朝鲜半岛问题上,赖伊基本上站在美国一边,包括支持联大通过认定朝鲜和中国为“侵略者”并进行禁运的两项决议;支持美国操纵的安理会通过决议,成立所谓的“联合国军”卷入朝鲜战争。朝鲜半岛的分裂和对抗延续至今。
此外,赖伊在联合国秘书长任内还领导兴建了联合国大厦,支持印度尼西亚独立,争取苏联结束对联合国会议的抵制等。但由于处理朝鲜半岛等问题不力,美苏都对他不满意。1952年11月,赖伊被迫辞职。
1954年11月,赖伊在荷兰海牙国会大厦发表演讲。
事实上,无论是赖伊当选联合国第一任秘书长,还是他成为唯一一位在任内辞职的联合国秘书长,都是大国特别是美苏或妥协或斗争的结果。赖伊在任内的表现也说明,在复杂的国际政治环境和大国竞争中,保持客观与公正的立场对每一任联合国秘书长都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从联合国辞职后,失望的赖伊回到了挪威的那座小木屋——这里已经成为他精神的避难所。两年后,《为了和平》出版,赖伊在书中写道:“联合国与和平、文明的希望不可分,本人所担任的秘书长一职就代表这些希望。”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联合国与国际组织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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